點文:武俠古風HE
標題其來自漢樂府《上邪》。
原為夏雨(玉)雪。
預計五~十章結束。
這篇真的敲了好久啊.....
最近耽溺在維勇坑無法自拔......
第七集簡直不能好惹,我的小心臟W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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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過去,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。
猶記當年入了藍溪閣,自己那個倔脾氣沒少給身旁的人帶來麻煩,但日子久了、年紀長了,那些屬於許博遠的一切已然拋得遠遠。
詩詞歌賦、刀槍弓劍,無不得心應手、信手拈來,與他一同成長。
宗曆末年,藍溪閣所屬組織藍雨全力支持睦親王,替未來的新帝奔走。
藍雨已和興欣、霸圖接頭,與睦親王處理民變、和諸多親王周旋,計畫如何奪下皇位。
皇位之爭,禍及百姓。
為了將傷害降至最低,興欣和霸圖處理民變,而藍雨暗自收集當朝文武百官違法之事。
藍河在能獨當一面前,走訪各地,收集消息,彼時已然志學。
他千算萬算,沒算到自己居然再次回到自己生活了五年的故鄉,看著故鄉的入口處,近鄉情怯之情油然而生。
父親還記得他嗎?
姨娘還記得他嗎?
父親是否黯然神傷?
姨娘是否以淚洗面?
不知不覺,他來到了從前的家門口,呆然看著許府大門。
依然如遙遠記憶裡的樣子,朱紅大門前,兩隻小石獅守護許家。門前的丁役換了生面孔,朱紅大門緩緩對外敞開,藍河看見兩個小孩兒蹦蹦跳出,一臉開心模樣,不禁教人嫣然一笑。
男孩看上去十歲左右,女娃兒左不過五歲,兩個小孩子不知在對誰招手,一臉興奮地催促快點。
霎時,他聽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。
婦人率先走了出來,看著小孩兒,沒好氣地刮了兩人的小鼻子。隨後已然過了知命之年的男人跨出門檻,抱起女娃兒。
一家子說說笑笑的進了馬車,叫人心生羨慕。
然,對藍何來說,那卻是殘忍的溫柔。他本該是這家的大少爺,本該是那兩個小娃兒的兄長,本該是、本該是……
馬車無情揚塵而去,徒留他一人呆若木雞佇立在許府門前。
門前的僕役見藍河呆立在當今禮部尚書家門前,這得是多大的不敬,二人連忙趕走藍河。
他想大喊。
這裡是我家!
憑什麼趕我走!
憑什麼!
可隨即一想到,他現在與許家相認,意義何在?
自己早已是個死人,許家上下又有多少人記得當年的許博遠?
況且,方才那溫馨景象,與自己是多麼格格不入。
被人推開一步,他頓時明瞭,自己早已不屬於這裡,就算回到了許家,也早已沒有他的位子。
他是藍溪閣的藍橋春雪,以藍河的身分活在這是世上,徘迴在陰影之中的鬼魂。
「藍橋!」同伴一聲吆喝,將深陷在過去記憶之中的他給拉出。
「欸!這就來。」
一個轉身,綁在腦後的長髮馬尾隨風而飄揚,與駕車離去的許家一人被道而行,眼裡是決斷。
時光荏然,就在藍河過了弱冠,皇權之爭也逐漸擴大,同理,也代表輔佐自家主君的時機已到。
藍河一早接到密召便匆匆趕到藍溪閣。將密召和腰牌交給守門人,在引領之下來到從未踏足過的禁地。
禁地是建在藍溪閣地底下,被燭火點亮的沿途路上,可窺見這座地下石造山水花園,澗澗溪水不斷,水霧迷濛岸邊,清冷的安靜。
二人停在一雲洞外,帶通報之後,被另一守門人給引進更加深處,撥開珠垂掛簾,甫一踏進,便被理頭沉重而壓迫的氣氛扎得肌膚刺痛。
空氣凝結在一瞬,藍河緊繃起神經,大氣不敢喘的站在尾端。
作為藍溪閣的領頭也是將他帶進這個萬丈深淵的人──魏琛和其餘二人商討要件。藍河認得站在魏琛右邊的男人,是可與當今戰神齊名,靠著雙拳和勇猛剛強打退外敵,被賜封「拳皇」的男人,韓文清將軍。
視線一轉,映入眼簾是曾經的那人,是塵封在記憶裡的葉家大少爺。
正因為是朝夕相伴之人,藍河是不會認錯那人的身影。記憶中的他總是眼裡帶著一絲亦邪亦正的笑意,就如同此時此刻。
那個像是哥哥一樣存在守著他、護著他、寵著他,卻愛捉弄他的葉家大少爺,葉修。
果然、戰神一葉之秋果然是葉修哥哥。
藍河這過去十年間,掛念的不是別人,正是眼前的葉修。當年的告別之後,二人便未曾再見過。自己唯一能得到的消息是葉修一次又一次的戰功,讓一次又一次懸在心頭上的大石得以放下。
「藍橋!藍橋!」耳邊傳來小聲的叫喚,右手臂更是被大力的一晃。
「欸、怎麼了大春?」站在身邊的正是自己頂頭上司,春易老。
「你這是怎了?」春易老皺著眉頭,今天可是攸關他們生死,而身邊下屬居然一臉、寬慰?
「欸?」
「接到密召的你理應知道今天事關咱們生死,嚴肅點。」春易老提醒道,「把你嘴角的笑容收收!」
「是、是!」我、笑得有這麼明顯麼?
藍河反省。
「此時此刻,正是助我賢君登上帝位之際。」魏琛站在最前方,鏗鏘有力的煽動愛國之心。「今日聚集在此的諸位,是歷經千挑萬選,替我主執行任務的精銳。」
受到感染的眾人不禁挺起胸膛,屏息等待。
「歷經宗帝亂政,民怨深似海,紛紛起義叛變。捫心自問,為何爾等入了藍溪閣,又是誰害得爾等流離失所、骨肉分離、家破人亡!」魏琛字字椎心,敲得藍河眼眶有些酸澀。
正是那年歲末臘月……
如今已無家可歸的藍河,藍溪閣正是他的家。
「咱們有了戰神、拳皇支持,猶如神助。」魏琛搬出葉修、韓文清二人,底下眾人一陣譁然之後是歡呼。「為了美好光明的未來,敝人與二位將軍想法一致,選擇睦親王。為了我主,今日將交予重任。」
交與重任,這四字意味著若是誓死完成,將來國家繁盛之時,自己也盡了份心力,那是無與倫比的榮耀。
「唱名者上前領任務。」魏琛最後一字落下,氣氛變得嚴肅。
「藍橋春雪。」
聲音不大不小,卻迴盪在洞穴之內。
藍河不喜形於色,帶著一顆雀躍的心情走上前。
修哥哥!
修哥哥!
藍河的眼裡滿是期待,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去壓抑重逢的喜悅。到嘴邊的親暱稱呼隨時要破繭而出。
他抬雙眼直視,看著葉修頭也不抬的將手上的密書交到他手上。
指尖,僅僅感受到葉修殘留在密書上的溫度,轉瞬流逝。
藍河帶著一顆冷卻的心,鐵青著臉緩緩走下回到列隊尾端。發涼的指尖已然感受不到來自故人的溫度。
刺殺禮部尚書 竇正洋
其罪 私售官位、選考不公、私自收賄
蒲月初五 子時
簡短三行字,將藍河推入萬丈深淵。手握刀刃一旦沾了血,便無回頭,一輩子舔血,游走江湖,身處暗處,不再擁有完全自由之身。
曾經滄海難為水,除卻巫山不是雲。
取次花叢懶回顧,半緣修道半緣君。
多年前背誦的詩句浮上心頭,直到走出密室,藍河深深望了眼裏頭的那人,珠簾垂下後始終得不到半點目光。
一首離思半是貼切半是諷刺。
踏出禁地的藍河感受陽光打在身上,明明已是桐月可惜身體始終暖不起來。
接到密召等同未來新帝所下命令,眾人紛紛動身前往任務地點,靜待時機成熟。再次看了眼乾淨的廂房,下一次歸來便是一座嗜血的牢籠。窗門一關,藍河俐落轉身,動身。
蒲月端午在即,菖蒲艾草驅邪,有些人也該送上路。
宗帝駕崩翌年蒲月,諸多官員接續傳出訃聞弄得人心慌慌,卻也大快人心。這些官員無不是貪贓枉法、危害百姓、自私自利之人。
荔月瓜熟落地前,藍溪閣上層與兩位將軍各自展開行動後,睦親王身邊更有槍神替他瞻前顧後,所有一切都按照畫如火如荼的進行。
見睦親王羽毛豐滿,其他皇子與其支持者,激烈得如靖親王一派,身邊的棋子正邪參半,無不被收押進大牢。
其餘無非是投降被幽禁在府邸或住居。
桂月入秋前,睦親王在眾百姓期許下登上帝位,改年號憲歷,大赦天下。
在此次擁帝任務中,有人被提拔有人離去。
魏琛離去、喻文洲冊封宰相、黃少天護駕有功賜予副將軍之職。
葉修、韓文清、蘇沐秋賜封元帥……
當年溪瀾山設宴,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,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。
思慕之人被人簇擁,環繞在身邊之人無不才色兼備,與自己相比全然是陽光底下的影子,始終不被看見。
那之後未曾料想,他們再次交集。
競逐的遊戲已然在葉修強勢之下嘎然而止,被扯去的偽裝和冷漠之下是兩首蒹葭。
倚偎在葉修懷中的藍河,看著熟睡下的男人,指尖一一描繪男人的五官,先是眉,再來是閉上的雙眼,挺直的鼻梁,有些浮腫的臉頰,未打理過的鬍渣,最後是吐露思慕之情的雙唇。
情深意切,努力將葉修印在腦海裡。
「有修哥哥的一句話、昨夜春宵,遠兒心滿意足了……」